感觉到一股清凉流到身体里,王茜缓缓的睁开眼,她看到老板娘正一手拿杯子一手拿勺子喂她水,让干枯的喉咙湿润了些,她躺在老板娘家的大床上。老板娘见她醒了把杯子和勺子放到床头柜上,王茜想坐起来,却忘了流到喉咙里的水,不小心呛到了,咳嗽起来,老板娘赶紧给她拍拍背,好让水流出气管。
待喉咙恢复之后,感觉到了额头上的异样,她用右手碰了下额头,顿时一股强烈的感觉冲击着大脑,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。她额头上用绷带包着,显然是昨晚的事故弄出的伤了。
“怎么样了?”老板娘问她的伤,见王茜眼神不知道在哪儿,没有回答她,又说,“昨天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,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?”老板娘的语气带点儿责怪,“昨天是你同样带你回来的,他把事情都告诉我了。”
“同学?”这才引起了王茜的注意。
“对啊,你那个瘦瘦高高的男同学,他是你的朋友?”老板娘告诉她,是她那个同学背着王茜去了医院包扎,然后再带王茜到老板娘家的,还告诉她他第二天下午会来找王茜,也就是今天,还帮王茜在学校请了假,让王茜好好休息一天。
大概已经知道老板娘口中的男同学是谁了,但他为什么会知道老板娘的家?啊……越想越头疼。
王茜躺下来,又闭上了眼睛。
……
这一天过的很快,男同学阿辛来找她的时候是下午放学,又是夕阳西下时,阿辛在老板娘家门口等了很长时间,老板娘告诉他女孩梳洗要很长时间,告诉他对待女孩要耐心,阿辛只是笑了笑。
同样的时间,阿辛带着王茜又去了相同的地方。他们走在江边,有意的、悄悄拉开些距离,不即不离,不紧不慢地行走在林荫道上。夕阳衔山,晚烟萦树,上下远近静极了。钟楼钟声响了三下,路上没有了行人。
阿辛带王茜走到昨天的石护栏边,找准了位置,像猴子一样爬下去,从下水道里把那只小船划出来,把王茜拉到船上,拿出一碟废报纸在王茜那边的船头垫了两张,又在自己脚后垫了两张,坐下来不会把衣服弄脏。
再次旅行,沐浴霞光。王茜安静的坐着,眼神注视那落日出了神。阿辛顺着她的眼光瞄过去,西方天际遥远的地平线上起伏着矮矮的黛青色的山峦,那就地绵延着的黛青色与她那披下的洁亮浓密的乌发是同一个色调。半边脸颊红红的,与衔山半隐的落日遥相映衬,如火的晚霞从侧面铺张开来,勾勒出秀婉窈窕的倩影。
“王茜…”阿辛叫她。
“嗯?”她转过头来看着阿辛,她等着下文,等了好一会儿。
“让我保护你吧…”阿辛想着说,突然发现王茜变得满面潮红了,和夕阳不一
样的红,又忙说:“我是说,做你的好朋友好吗。”
“不是已经是朋友了吗?”
“嗯!”
“…你会变成泡沫吗?”王茜沉默了一会儿,突然想到了什么,有意无意的问了句,又觉得不适合,问这个别人会难以理解吧。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…”王茜的眼神很空洞,却充满了迷茫,她在发呆。如果她回过神来会发现阿辛的眼神和她一样,飘忽不定。
“让我了解你吧,王茜。”阿辛突然说。
“什么?”
“我想知道你的世界为什么会那么孤单。”
“或许是没有朋友吧,呵呵。”王茜笑了笑,想要调节一下气氛,天色已经暗了下来。
“我不是你的朋友吗?”阿辛皱了皱眉头。
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是说…”
“你想要很多朋友?”阿辛打断了她。王茜点了点头,阿辛笑了笑,他指了指,“今天是鸣灯节(当地的节日,在水中放灯火许愿,和中国传统的某节类似),一起许愿吧。”
王茜顺着阿辛手指的方向,那是江的另一边,火红的灯光燃遍了半江水,那都是人们的愿望吧。王茜不知道,江的那一边,火光映水的那一边更本没有居民。
回过头看到阿辛手上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两只纸船,纸船上的灯已经点亮了,递给王茜一只。
王茜学着阿辛把船放进水里,然后闭上眼许愿,好一会才睁开眼。
“伤好了就拆下来。”阿辛凑过来,伸手把王茜额头上的绷带拆了下来。
“不…”王茜想阻止他,却发现额头上的伤消失了,摸了摸,居然连痕迹都没有留下。明明早上还疼到心里的伤,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愈合了。
王茜看着像在变魔术一样的阿辛。阿辛从口袋里取出打火机,把长绷带点燃,燃到最后抛到空中,落下来的是焚灰,做完像变魔术的这一切,阿辛温柔笑着对她说:“这东西不能留着,不然以后伤势会复发哦!”
王茜也笑了笑。天色完全暗下来了,阿辛把船往回划,到了岸边,王茜上岸等他,他像昨天一样把船藏在下水道口,然后自己爬上去。公路上的路灯都亮着,他们现在是并排开始往回走。
“呐,阿辛,你许的愿望是什么,可以告诉我吗?”王茜低着头。
“咦?说出来就不灵验了,不过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的。”阿辛偏过头看王茜低着头,她沉默着,继续说:“我的愿望是想让你有很多朋友,体味到友情,体味到…诶?”
王茜突然停了下来,她的眼眶红了,低着头没有让阿辛看到:“谢谢你阿辛,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?”
“不要说出来,不然就…”
“我想有个永远的朋友阿辛…”王茜打断了阿辛,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了,“我曾经有个朋友,可他总是突然消失,扔下我一个人…”阿辛愣了一会儿,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,轻轻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。
街上只有两个人,路灯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,老长老长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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